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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斟酌了很久，決定還是對你說說一些告白。可以的話請聆聽，不會佔用你太多時間的。

你知道嗎？最近我夢過你好幾次。

第一次夢見你，你站在我們曾決鬥過的那艘貨櫃船。海風把你的髮絲吹得紛飛，衣袂飄蕩。你站得很遠，遠得我懷疑是否是我眼角的粉塵。那樣幾不可見，卻又切切實實地佇立在那。
我想朝你喊你的姓氏，一開口卻發現自己音節被抹消掉，聲帶沒有發揮應有的作用。
你側身皺眉看著海面，眼神陰陰鬱鬱沈默地像是灰色的天空與浪紋。
你在看什麼？那邊有什麼呢？
發不出聲音的我張大著嘴型，一張一闔，帶著鹽味的風不停灌進我的喉嚨裡，好苦。
苦鹹地，就像單戀。

日有所思夜有所夢，那麼夢見你算是——？

第二次夢見你，你貼著我的手臂坐下，在山下公園的那道噴水池旁。兩邊的棚架上攀上新生的藤蔓，寬敞的庭園滿綻著艷美的玫瑰。
我曾跟鏡花來過一次，可是那時候是仲夏，花都謝得差不多了。其實我也是頭一回看見春意盎然的山下公園，似乎是假日的關係，情侶特別多。我偷偷瞅了你一眼，同他們一樣並肩而坐的我們模樣有點好笑。我緊張地一點細碎動作也不敢，你卻泰然自若地捧著一碗紅豆湯溫吞嚼食著。
原來我們也能有這樣的日常麼？好奇怪呢，我們不是應該彼此相恨的嗎？
「喏。」
你向我遞過了捧在手中的甜品，我沒能婉拒好意便承接下來，用你嚐過的湯匙淺啜一口。並不是那麼膩，但是確實有回甘的味道。
微甜地，宛如初戀。

我喜歡你嗎？我困惑著，究竟「喜歡」是什麼樣的一個情感呢？

第三次夢見你，你的左手擱在我的右手下方，明明除了那場戰鬥外我從沒碰觸過你。可是現在，我非常非常清楚地感受到掌心下那清清冷冷的皮膚。
挪開手細細觀察，瓷白的手背襯得靜脈血管青冽，順著摸上去握住了你皮薄見骨的指節。我嘗試搓揉，想將自己的體溫渡過去，哪怕一點兒也好。
手做著膽大的事，臉卻一直低垂不敢抬起。你那時是什麼表情呢？是不是嫌惡呢？
我牽起你的手湊近唇邊，猶豫了一下，伸出舌尖輕舔，我也不明白為什麼要這麼做。
酸澀地，仿若暗戀。

我一次又一次夢見你，夢見各式各樣的你。直到夢境漸漸失控，我也無從得知我對你的想法。

已經不知道第幾次夢見你，你仰躺在我撐著的臂膀下喘息。臉頰泛上醉人的酡紅，我沒喝過酒，只聽聞過那是讓人沈浸其中忘我的液體。是不是如同你現在一樣令我醺然？
麻醉沁進腦袋，我有股衝動——不，身體比我想像地還快，我俯下親了你微張的嘴唇。
我抬眼瞥見你的錯愕神情，不禁有些驕矜自滿，於是沿著水痕啃噬起來。慾望膨脹著、膨脹著，鼓張到我只有想佔有你的念頭。
夢裡的我不顧一切，狂亂地舔舐咬嚙你。
酩酊地，近乎痴戀。

那麼聽到這裡，你有什麼感想呢？
很奇怪、不正常、變態，你聽到這邊應該覺得可笑吧？
雖說如此，對不起吶。「我喜歡你」這句話，今天還是不會對你說的。


咦，鏡花⋯⋯？不不不，沒事沒事，我沒有在對誰說話唷。我只是，一個人在自言自語罷了。